穆樘

我本浮云客,江湖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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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不老梦

是昨天片段的完整版

是be!!be预警,如果大家想看he的话看完昨天的片段就可以了(被打)

配合BGM:银临女神的《不老梦》食用更佳

没问题的话以下正文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晚,也来得更冷清。

叶修踏过刚刚解冻而冰冷无比的河,拖着长长的衣摆,走上了小山坡。

草还凋零着,料峭的春风没能带来一点灿烂的生机,只寂寞地撩了撩一地泛黄的草尖。昨天下了开春伊始的第一场雨,细细密密地铺了满地,催开了冻僵的土地,不过片刻,叶修的衣角便沾上了稀碎的草屑。

他却并不在意,只提着一壶酒,径直走上了山坡顶。

那正中央,一棵偌大的槐树正笔直地伫立着,在一片枯黄的景色里,唯有它露出了郁郁葱葱的绿叶,垂下的花苞在风里微微荡开。

叶修走到它的脚下,靠着树干,将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微微收了收,随后一撩衣摆坐下,将手上提着的酒也摆在了身前。

而在他脚下,一条无色的河水长久地流淌,温柔地将小小的山坡收在怀中。

叶修就这么静静地在树下坐了片刻。他的酒量并不好,为了防止自己稍后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叶修摸了摸鼻子,将酒壶往树干那边推了推,半晌笑道:“便宜你了。”

回答他的,是头顶飒飒的摩挲声。










很多年后,叶修都还记得他和韩文清初见时的场个瞬间。

夕阳西下,小桥流水。擦肩而过,惊鸿一瞥。

他沉睡已久闲来无事,化为人形也只是心血来潮。只是河神大人显然不太知道平民们的穿着到底是什么水准,他套上神服,华美至极的绸缎上镶嵌的金色锦鲤鱼鳞勾勒着金边,在余晖之下折射出最梦幻而雍容的色彩。

正值花灯节,人潮来来往往,摩肩擦踵,他挤在人群间,超然的风骨也没能被完全掩盖,透出那么一点独一无二的贵气,也自然而然成了这条街最显眼的存在。

叶修曾不止一次被别家的神提起过,他大概是这神界里“最不像神”的神。神佛总是高高在上,隐匿着姿态,以最大的悲悯俯视着人间。

可叶修不同。

神不被红尘所接纳,故而游离于下界烟火之外。而叶修却对这人间抱有着极大的兴趣和向往,甚至为了一睹王朝盛世风采,不惜飞蛾扑火。山神黄少天曾经气得跳脚,指着叶修的鼻子怒道:“叶修,你迟早要被你自己害死!”

叶修知道好友在真心为自己担忧,可他骨子里却镌刻着不息的火光,跳动着要冲破这无法被打破的隔阂,想肆意疯长,踏遍这人间每一方山水。

而今,他站在这寸土地上,虽然仍可翻手覆雨,却终于甘心放下神格,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随后,河神大人便哭笑不得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他着实没想到,人间的小贼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自己已经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叶修歉意地对着坐在摊子里的小贩笑笑,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小玩意儿,便转过身,慢吞吞地走开。

他绝对,叶修想,他绝对不会把自己化为人形在逛花灯的时候竟然被偷了钱包的事与黄少天说去。

毕竟只要山神知道了,就等于全神界的神都知道了。

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叶修一时间有些兴致缺缺。他顺着人潮往前走,踏上石桥,看着底下潺潺的河,脑子里漫不经心地想到:看时辰也快够了,不如回去罢了。

随后,他便觉得自己被逆行来的一人轻轻撞了撞,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落入他的荷包。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叶修耳边传来,声轻,气息却醇厚无比。

“时日不早,况且这里有许多人都已经盯上你了,还是尽早回吧。”

叶修微微一怔。

他扭头去看,只看得见那人穿着一身官服,品级似乎还不低。

那人约摸也是私服出访,他察觉到视线,也转过头来。

他们隔着喧嚣的人群对望,河神只一瞬便看进了他的眸子里。

印着漫天流云余晖的眼瞳里广袤似海,天光在这双眸子里点燃一簇星火,从此四季流转,炽焰燎原,山高水长,至死不灭。

那人停留了一瞬,便被拥挤的人潮推动着不见了踪影。叶修顿了顿,伸手探进荷包翻看了片刻,不由得愣住。

那人放进来的,除了他的钱袋外,竟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拿红绳坠着的、他之前在小摊上恋恋不舍的玉佩。









想知道那人是谁并不太难。叶修只是略一打听,便将这人真真假假、传遍举国上下的故事都一收入耳。

其父是开国老臣,而他自己则是少时封侯,率领着令蛮番闻风丧胆的漠铁骑,镇守边疆十余年,百战百胜,护得黎民百姓安康、太平盛世的漠北侯。关于他的故事和传说花样繁多,且都精彩纷呈,少年时如何一身是胆,率三千骑兵连夜深入蛮番腹地、于乱军之中一刀取得敌军上将首级的故事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叶修听了只是笑笑,却将这个人的名字细细咀嚼了一番后,收入心底。

韩文清,倒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他暗想。只是本人的相貌着实与这名字不符,便是那日匆匆一面,韩文清严肃威严的面容就已经被叶修记得牢固。

他想着韩文清,愈想愈觉得好笑,神色不由得揶揄。

坐在他对面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声唤道:“叶修。”

韩文清是名门大家出来的人,即便是个武将,该有的礼仪却一点也不会少。他本身一口一个“叶公子”的叫,后来被叶修硬是给拗了过来。

“称不上公子,不过山间野士一名罢了。”他对韩文清如是说。

韩文清想到他发动军里的探子也没能探得这人的身份,便也就随他去了。

“怎么,韩统领坐不住了?”叶修撑着下巴,笑眯眯道。

韩文清不理,只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自从知道叶修酒量浅得能见底后,他和叶修见面的桌上便再没有出现过酒水了——随后他沉声道:“后日我便要出征,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

叶修听罢,嘴角的笑渐渐隐去。他坐直了身子,面上那些不正经的神色尽数褪去,看向韩文清的目光里忧苦参半。

“你明知是当今圣上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我并无这个心思。”韩文清答得坦坦荡荡。

叶修:“我自知你心性,可殿上的那位却不信你。”

韩文清眸子微微一黯,面色却坚定如常:“我心已定,你也不必再劝说。”

“且如今,蛮番压境,边疆告急,一旦蛮人铁蹄踏过,无不一片尸山血海,颠沛流离。我身为漠铁骑统帅,绝不可后退一步。”

叶修静静地看着韩文清。他们隔着冰凉的瓷桌无声对峙,似乎谁都不肯退让。

半晌后,叶修长身而起,面无表情地道:“如此,那我们便无话可说了。”

“我叶修在这里,祝大将军百战百胜,终得凯旋。”

语罢,他拂袖就要离开。

却被人捉住了衣角。

叶修转头,见韩文清依旧不放手,不由得挑了挑眉:“将军这是何意?”

韩文清神色亦是坦然:“叶公子与我无话可说,但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听到他又喊回了“叶公子”,叶修面色又冷了几分。他转过身,平平道:“将军请讲,叶某洗耳恭听。”

韩文清轻咳了一声,神色少见地变得有些窘迫。但是韩将军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他抬头,看着叶修逆着光也依旧无双的容貌,轻声道:“公子可知,赠玉为何意?”

叶修神色不动,淡淡地道:“将军以为,又是何意呢?”

韩文清抿了抿嘴,他眼里滑过慑人的光,令叶修无端想起了他们在桥上的那一眼对望。

也是这般,坦坦荡荡,火光明亮,炽热得让人魂牵梦萦。

他听到韩文清一字一顿地说:“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叶修心头一颤,脸上却似笑非笑:“韩将军这是,把我当做女子了?”

“不敢,”韩文清道,“可天鉴我心,此情不渝。”










“说好的天鉴我心,此情不渝。”叶修笑笑,语气如讽带涩,“一届武将,嘴倒是挺甜。”

“只可惜到最后都不知道,我是个神仙。”

叶修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轻声道:“傻。”

这个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却为了一方百姓,终于将命丢在了远在家乡百里之外的大漠中的傻子。

听到韩文清战死的消息,在举国皆哀的哭声里,叶修解了束缚,飞身扑向大漠,神识扫过浩浩黄沙,在大地都要承受不住这股神力而震颤之时,叶修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身体。

即便死去,韩文清也保持着站立的姿态,面向遥远的南方。

那个方向,是叶修所在的地方。

而在他脚下,明明是干涸的黄沙,却生出了一枝小小的槐树苗。

有鬼依木,是为槐。

身为神,叶修当然已知这人的魂魄早已被带去了不可企及的黄泉。可他还是带着这株树苗,与韩文清一起回了南方。

那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可是这个人却永远也没能回来。叶修想起他当时赌气搬地对韩文清说祝他凯旋,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

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叶修轻轻扬了扬嘴角。这么多年过去,红绳由于一直佩戴在身上,早已被磨得稀松最后断裂而换了不知道多少根,可玉佩却依旧如新,甚至被风雨打磨得更加光滑。

他揭开了酒壶,醇厚的酒香霎时便悠悠地飘了出来。

“说好的,等你凯旋而酿的酒。”叶修有些嘴馋地看了一眼,却忍住了那点馋虫,只是咂了咂嘴。

毕竟再也没人能在他喝醉后,抱他回去了。

“一百多年的陈酿,够意思了吧?”叶修将开了封的酒就这样埋在了槐树下。他没有用神力,那双好看的手一点点扒开土,将酒壶放入,再一点点地以土为封。

“说起来...”叶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眯了眯眼,笑道,“我们当时连交杯酒都没喝便做了那档子事,没想到你这名门大家出来的,骨子里倒像个流氓。”

他头顶的树叶一阵窸窸窣窣的抖动,竟像是在反驳他的话一样。

“可惜我也只能说说啦,”叶修叹了一声,“谁叫我栽在你手上了呢?”

他还想在这里坐上片刻,谁知他的小传令官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喊到:“叶上神,黄少天上神又来拆我们家的门啦!”

“这个家伙!”叶修笑骂,“真是片刻不消停。”

“你也看到了,有人来撬咱家的门了,我得守门去了。”叶修笑眯眯地戳了戳树干,“替我加油啊。”

“叶上神!!”那边被叶修点化的小锦鲤还在跳脚叫着,可见黄上神这次的破坏力大概又上升了那么一星半点。

“来了来了。”叶修高声回了一句,随后他吻了一吻树干,便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慢吞吞地转身走下了山坡。
















只是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位将军在弥留之际,想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毁约了,那么远的路,便是他的魂魄大概也撑不到回去见他了。

出征前,韩文清想,出征前,他去了自己家的神堂一趟,许了一个小小的愿。

他不过许了个世间凡人都有的心愿,不算贪婪,也不算太难。

人间冷暖,白首不离。

河神...也算是神吧?他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END.

差点就咕咕了(((.

虽然是个be但我觉得其实这是个he啊(抱头逃跑)

就,希望大家能喜欢

我爱评论,请用评论砸死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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