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听到这首已经在歌单里被埋没很久的歌
脑洞大开的产物,ooc突破天际,感觉……很丧
配合BGM六兆年零一夜物语食用更佳
be预警,be预警,be预警,就算有糖也是刀里的糖,不喜就千万不要点进来
太阳就要落山了。
沐浴着最后一点余晖的少年抬起一双漠然的眼。
那是一双黑得透彻的眼睛,深沉无光,好像所有光线都被他吸进眼底,最后被搅碎,连一点颜色都不剩下。
站在树梢的乌鸦转着头与他对视了一秒,立马发出一声嘎嘎的长叫,随后群鸦扑啦啦展翅飞出树林,黑云一般地向远处飞去,只剩下几根黑色的羽毛慢悠悠地从空中飘落,弯起宛若嘲笑的弧度。
韩文清顿了顿。
随后他蹲下身子,耐心的将地上掉落的羽毛一根根捡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仿佛是抱住了什么珍宝似的。
太阳已经落下,黄昏降临,他得靠着这些羽毛才能度过这村落里冷得不正常的黑夜。
至于“家”这个概念,在他的记忆里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刀,时时刻刻悬在他的颈上,像是死神的镰刀,步步紧逼。
韩文清已经逃出来三天了。
他曾经也有过困惑,既然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那为什么自己还要被带到这个世界上?可是困惑一旦得不到解答,就会变成漠然,最后融进人的生活,成为这个村落不需言说的绝对规则。
少年弯腰的身形突然僵了僵,有温热的液体缓缓从他破烂的衣衫缝隙间流下来。
韩文清那张对于少年来说显得过于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凶狠的脸此时却没有露出对于这个伤势应有的疼痛表情,他甚至没怎么去管这个横亘在他整个背后的巨大鞭伤,而是站起身朝他早已探查好的一个山洞走去。
滴落的血迹在他走过的路上开出一片蜿蜒的花。
韩文清在出生前,村里的老人便预言他是一个会带来灾难的孩子,苦口婆心地劝阻他的母亲放弃这个已经被定为是不详预兆的厄物。
然而这位温柔母亲的天性与柔韧终于发挥出它强大的力量,韩文清终于在重重的压力中诞生出来。
然而就在他出生不久后,他的父亲便死于非命。
在他四岁的那一年,疼爱他的母亲也放开了他的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早已去世的老人写下的不详预言重新以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村落。
他曾痛苦过,也曾辩解过,然而身体上不断增加的伤痕终于也打进他的心里,将一颗心打得千疮百孔。
就这样吧,他睁着无神的双眼漠然地想着。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当它慢慢磨平你对痛觉的恐惧与孤独的难过,那你就什么都不剩了。
从梦里惊醒,韩文清重重地喘了口气,随后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战。
洞内的火堆不知何时熄灭,连个火星都不剩。而洞外,风声狂妄地呼啸着,寒气裹挟着雨滴不断从洞口砸进来。
韩文清往洞内缩了缩。
怪不得这么冷呢。
他靠坐在洞内的石壁上,脑海里闪过梦中的情景。
父母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早就快要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个模糊的剪影水波一般地晃动,但他却记得那双在总在夕阳下牵着他回家的手。
温暖得不像话,带着几乎要灼伤人的温度。
韩文清微微握了握手。
可惜,再也感觉不到了。
村落的夜晚冷得厉害,韩文清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流动中甚至发出踩上积雪地上那样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
他努力往洞内又缩了缩,用快要冻僵的双手颤抖着将火堆重新点燃。
看着那在风中摇曳着、几乎随时都要熄灭的细弱火苗,韩文清呼出一口气,又侧着身子躺下了。
迷迷糊糊睡着的那一刻,他脑海里似乎滑过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一定会……很暖和吧。
韩文清是被一个人戳醒的。
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叽叽咕咕地念叨,并不停用手骚扰你,那么你就别想再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韩文清不耐地皱了皱眉,手像是驱赶某种蚊虫似的用力挥了挥,翻了个身,调整了姿势,打定主意要睡个天荒地老。
一个清亮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忽然响起:“哎,你原来这么大脾气的吗?”
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韩文清怔了怔,立马翻身爬了起来,黑色的眸子只微微一瞥就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个过分清秀的少年,细腻白皙的皮肤和他这样在外流浪锻炼出来的小麦皮肤有着鲜明的对比。他也有着一双黑亮的眸子,里面闪着神采飞扬的光,明亮得几乎要刺伤韩文清的眼。
太耀眼了,仿佛像是竖起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将两人无声地隔开。
韩文清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眼睛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
纤细,瘦小,看上去却非常的干净精神,像是一团燃烧的火一般,带着一种蓬勃的生气。
眼睛往下扫去,韩文清愣在了原地。
在他那双同样纤细却白皙的脚腕上,正挂着一个与少年的形象格格不入的东西。
韩文清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铁撩。
后头跟着一条长长的铁锁,铁锁顶端却像是被什么扯断了似的,露出不正常的截面。
少年还在他耳边讲话,脸上带着抹笑意:“哎,我说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想干嘛啊?”
韩文清抿着嘴,没说话。
少年半晌没得到回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喂,你有听见我说的是什么吗?”
韩文清这才像是回过神,慌慌张张将目光收了回来。
少年却察觉到了,他低头顺着韩文清刚刚的目光看过去,随后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当你看到了什么。怎么,没见过铐子吗,要不要哥拿下来给你试试?”
他歪着头看着韩文清,脸上老气横秋的坏笑怎么也藏不住。
那一刻少年什么干净,温和的形象都在韩文清心底碎了一片,他看着他,面无表情却斩钉截铁:“不用。”
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遗憾表情。
没让我戴上你就这么遗憾吗?韩文清额头的青筋仿佛都在突突地跳,手也蠢蠢欲动,似乎是想照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他却没发现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他那道建筑在心房外的冷硬石墙便轰然倒塌,压抑多年的悲欢喜乐七情六欲终于在晨光里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叫嚣欢呼着在血液里奔腾,像是终于放出的洪荒猛兽,汹涌得猝不及防。
少年似乎看出这位小伙伴心情不甚愉悦,立马扯出一个近乎于讨好的笑,乐呵呵道:“对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叫叶修。”
叶修。
韩文清默默咀嚼着这两个有些耳熟的字,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名字放在了心底。
“你呢?”叶修凑上来好奇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韩文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韩文清的名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不祥之兆,厄运之子,恶鬼之子,所有村民能想到的恶毒话语都被冠在他的头上。
他是一个不被期待的人。
又怎么能去期待自己可能拥有的一切。
垂着头,韩文清自暴自弃地轻声道:“韩文清。”
叶修听完,半晌没有说话。
心里刚刚燃起的火终于被自己的理智一点点扑灭,韩文清的呼吸哽在喉间,慢慢抬起头来。
叶修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对上他的眼睛,嘴角就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他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老韩啊,你这个脸可和文清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啊。”
韩文清愣在那里,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老韩?这是在叫自己?
这是什么称呼??
韩文清绷着一张脸,严肃道:“我不老。”
看着叶修笑得前仰后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抓错了重点。
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笑吗?
韩文清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人,恨恨磨着牙。
嘴角却也不知不觉染上一层笑意。
他微微蓄力,身体弓起,随即突然像只猛兽似的朝叶修扑了过去,他将叶修摁在地上,使劲去挠叶修的腰。
要你笑!
叶修就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打滚求饶,两个少年在这明亮的日光下闹作一团,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孩子为了一个小小的弹珠便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疯够了,两人并肩仰躺着瘫在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韩文清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脸色到现在还泛着激动的红润,眼睛也闪闪发亮,像是盛了一碗水,波光晃动。
旁边的叶修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抛接着一块小石头。
犹豫片刻,韩文清才开口,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叶修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韩文清嘛,恶鬼之子,这名字谁没听过。”
韩文清放在身边的手缓缓握紧,声音有些沙哑:“那你为什么还……”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不离开我?
明明要是被发现就会被杀掉的。
叶修坐起身子,将手上的石子横着扔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打出几个水漂,最后缓缓沉没。
他拍了拍手,似乎对自己打出的结果很满意似的眯眼笑了笑,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韩文清愣了愣。
叶修转过头,正好对上韩文清略微错愕的表情,这让叶修更为满意。他胆大包天地伸出双手拍了拍韩文清的脸,接着更是不怕死地捏了一把:“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什么错都没有犯,哥为什么不能找你?”
韩文清一眨不眨地静静看着他,一股热度在心里点燃,随后跟着沸腾的血液烧遍四肢百骸,冲上眼眶。
叶修假装看不见他泛红的眼角,状若随意地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韩文清头一次知道何为无拘无束。
他知晓了青草的味道,风吹过时的温度,触摸到了那么多他从未能知道的事物,体验到了那么多他曾以为他一生也无法拥有的乐趣。
他和叶修就像两道风,刮过山野,越过小溪,蹿上高高的枝头举目眺望,看着远处有鸟贴着细薄的云层滑翔而过,远处的山峰像是拔地而起的巨剑,锋芒直指太阳。
韩文清眯着眼看着,和风拂过他的头发,带起细微的痒,他侧过头,看着叶修带着惬意笑容的脸。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少年就这样牵着不详的少年在山间奔跑,乐此不疲,直到黄昏降临,众鸟归巢,叶修这才转头,看着从未放开手的韩文清,笑了笑:“一起回家吧。”
韩文清听罢怔住,随后沉默地停下脚步。
叶修骤然感受到身后的阻力,困惑地看向他。
韩文清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回家”。
那是他奢求着却永远也得不到的冷冰冰的现实。
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也就无处可去,像是一抹飘荡的幽魂,寻不到归路。
叶修却懂了。
他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笑眯眯地说:“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韩文清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秘密基地?
叶修没有解释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牵紧了他的手,坚定地带着他走下去。
韩文清顿了顿,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手相牵的地方温度灼热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两人就这样踏着夕阳铺就的小路,两人手牵手,肩并肩,朝着愈加黑暗的森林里走去。
拨开矮矮的树丛,韩文清良好的视力看到隐隐约约有一个小小的房子立在不远处。叶修也看到了,他心情愉悦地勾着嘴角,扯了扯韩文清的手,道:“快点,马上要到了。”
当韩文清站在这座小房子前,他很是吃惊了一阵,半晌才扭头看着一脸得意的叶修,奇道:“这是你搭的?”
“怎么可能,”叶修难得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就是一座废弃的房子,被我捡找了便宜而已。”
韩文清绕着这个小而破旧的房子走了一圈,末了真心实意道:“挺好的。”
叶修嘿嘿笑了笑,推着韩文清进了屋:“好了好了,到家了,进去吧。”
韩文清被推进屋,才后知后觉道:“这就是你的家?”
“是啊。”叶修背对着他,正在给木门上锁。
韩文清斟酌了一下,才犹豫道:“你不回去,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他看见叶修的背影微微顿了顿,接着他听到沉重的铁锁撞在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叶修转过身来,轻车熟路地走到桌边,用不知哪里拿来的火柴点燃了放在桌面上的油灯。昏暗的光照亮了这个暗色的小屋,叶修的表情在这黯淡的灯光里模糊不清。
那一瞬间韩文清觉得叶修距离他很远,明明只是隔着一层晃动的烛火,却好像永远也无法触及。
叶修突然哼起了一首歌。
那是一首韩文清没听过的歌谣,淡淡的调子,如同冰雪初开的凉意。
他静静地听,叶修则哼着歌走到壁橱边点燃了柴火。
这个话题就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化为炉火里烧空的灰烬。
安静的森林在某日骤然喧闹起来。
韩文清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被树枝划破留下的血,拽着叶修往前跑,他身后是被惊飞的鸟,扑啦啦闪着翅膀,一群一群地朝着天空飞去。
“老,老韩,”叶修在他身后痛苦地喘着气,“你……你慢一点……”
“再慢就跑不掉了。”韩文清啧了一声,干脆一把扛起叶修,随即撒腿狂奔。
叶修在他耳边发出沉重的喘息,湿热的气体喷洒在他颈侧,带起了一阵阵的战栗。
韩文清发现不对劲:“叶修,你怎么了?”
他背上的人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脚折了。”
韩文清猛地停下脚步,把叶修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他看着韩文清把自己放下来开始检查脚的伤势,立马急了,用力去推他:“不用管了,快走!”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叶修目光灼灼看着韩文清,“哪怕一个人逃出去了也好……”
“我不走。”韩文清狠狠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叶修,手下的动作却尽力放轻,“我不会走。”
叶修怔怔看着那个凶狠里却透着坚定的脸,半晌颤抖着嘴,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在身后逐渐追上来的叫骂声中笑着掉下泪来。
他轻声道:“老韩,你这个傻子……”
两个人最后还是被村民追上,在反抗中连拖带拽地被关进了村子的黑屋里。
“原来叶修是你。”韩文清看着重新被拷上脚镣的人,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哎呀,这不是怕你生气嘛。”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手心发痒,想让人照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
韩文清不说话。
他在生自己的气。
叶修这个名字,从来都是与韩文清一并提起的存在,他却在见到他的时候没能想起来。
看着韩文清懊恼的神色,叶修也不逗他了。
他伸了伸腿,铁链也跟着发出叮呤咣啷的撞击声。感觉到韩文清投射过来的目光,叶修收了笑,扭头看着高高的墙上开出的小窗,投射而进的光线里可以看得到漂浮的细小尘埃。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叶修突然开口。
韩文清看着叶修淡淡的神色,没说话。
叶修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笑了起来:“一个很蠢的小孩,天天只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哥,跌倒了还非得要人举着转一圈。”
“喂,老韩,”叶修突然转过头看向他,“你知道什么叫天煞双星吗?”
韩文清愣了愣,下意识道:“就是出生的双胞胎是不祥之兆,最终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
说到一半,韩文清终于反应过来。
叶修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
韩文清怔怔看着叶修。
“村里的人都说必须得处死一个,”叶修淡淡道,“但是我父母极力反对。”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必须把一个人关起来。”
韩文清已经猜到了后续。
“我那个傻弟弟,要是被关起来了,他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叶修笑笑,“而且你看,如果是他,甚至连逃出来都做不到。”
韩文清心里泛起怎么也压抑不住的酸涩。
他想起那个在山林间奔跑的叶修,那么明亮,那么轻盈,像是要展翅而飞的鸟。
他天生属于自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囚禁在这个灰扑扑黑漆漆的地方,动弹不得。
叶修却看着韩文清的脸出神。
他并不像他表面显现出来的那样洒脱,也无法做到毫无芥蒂,但是……
“哎,韩文清。”
韩文清定定看着叶修 。
他很少这样咬着字,唤着他的全名。
叶修的眼睛哪怕在这黑暗里,却也依旧显得明亮无比。
他听到他说:“能遇到你,好像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也不是不能承受的事情。”
如果被冠上不详的孩子这样的名称是为了能见到你,那我心甘情愿。
呼吸哽在喉头,韩文清捏着手指看着叶修,像是要把他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的脑海,最好在心里留下他完整的烙印,至死不忘。
“叶修,你说……”他轻声道,“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叶修歪着头听着他的话。
“除了那些讨厌的事情,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干脆,破坏掉好了。”韩文清眼里闪着近乎于偏执的光。
“这样的世界除了我和你之外,如果其他人都消失了的话就好了啊。”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叶修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韩文清,脸上带着笑。
窗外远远的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这件黑屋刹那间猛烈地摇晃起来,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某种脆弱的生物,露出了致命的弱点。
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黑屋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在一瞬消失,连一点尘土都没留下。
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夕阳像是燃烧的火焰,红得妖冶如血。
而村民们则在这诡秘的夕阳下惊惶地四处奔走,他们身边不断有人身形变得虚幻,表情扭曲着消失不见,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入,在这黄昏里消失无踪。
他们哭嚎着,指着两个孩子,脸上怨恨与恐惧混作一团,口齿不清地叫骂。
就是你们……
就是因为有你们……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怎么不去死啊!”尖利的哭叫连成一片。
韩文清听到了,脸上奇异地露出一丝细微的笑容。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只是没办法啊……
我为什么死不了呢?
叶修侧着脸看着韩文清,直到连他的身影都开始虚幻起来,叶修才懒洋洋地牵着他的手站起身。
“老韩,你知道吗,”他握着韩文清冰冷的手,笑得灿烂,“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的事情发生的。”
“比如我遇见了你,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吧。”
叶修低低地笑:“所以呀,韩文清,这个世界还有你,它怎么能消失呢。”
韩文清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叶修。
少年的身影像是溶进了水里,在夕阳中逐渐模糊起来。
他最后记得的,是那个少年明亮的眼睛,和那个淡淡的笑容。
耳边有一句话轻轻地响了起来。
他说:“韩文清,我喜欢你啊。”
韩家夫妻二人捡到了一个孩子。
村里众所周知,这对夫妻虽然恩爱,却孕育不了生命,当下他们得知韩家收养了这个孩子,都纷纷来到韩家表达祝贺。
妻子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笑着接下了祝福,丈夫只顾着憨厚地笑,粗糙的大手将小小的孩子紧紧牵在手里,像是牵住了什么珍宝一样。
小小的少年虽然有一张过于老成的年,此刻却也带上高兴的笑容,温暖而明亮。
送走了道贺的人已经是夜晚了,一家三口在一间不算大的屋子里吃完饭,再略微收拾一阵,便到了该睡觉的时辰。
“爸爸……”小孩还不甚熟练地喊着,但男人却笑着来到他的床前,温和道:“文清,怎么了?”
韩文清的手在被子里紧张得绞在一起,眼里含着期待:“我想听故事……”
他听说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在睡觉前听父母讲一些床头小故事。
男人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好啊。”
他擦干净双手,在自己的儿子床前坐了下来,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讲述起一个在很早之前的无名时代里,两个无名少年的故事。
韩文清安安静静地听着,心脏却逐渐抽痛起来。到最后,父亲长长吁了口气,看样子是故事已经讲完了。
韩文清不知为何急迫起来,他伸手拽着父亲的衣角,追问道:“那然后呢?”
那个在黄昏消失的少年去了哪里呢?那个唯一留下来的少年之后又怎样了呢?
他们不能再见面了吗?
父亲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脸,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这个故事流传的时间太久啦,但总归不是一个好的结局,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放轻松,这是个故事而已。”憨厚的父亲耸了耸肩,在韩文清额头上印下一吻,“好啦,乖孩子现在该睡觉了。”
看来这不是一个适合当睡前故事的传说,父亲心里暗暗懊悔,最后他替韩文清吹灭了房里的油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晚安,我的儿子。
而在寂静的房间里,韩文清胡思乱想了一阵后,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睡着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在一阵嗡鸣里,他好像听到一个清秀的少年音色。
他说:“韩文清,我喜欢你呀。”
“再见了。”
END.
爆肝7000+
一个从昨天写到今天的脑洞(.
第一次写be,感觉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最后ooc到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哭泣】
希望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