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樘

国庆假日要结束了，发个文压压惊

工序什么的都是瞎几把乱写，专业人士不要在意

突如其来的脑洞，bug突破天际

没问题的话，以下正文

    叶修的店藏在这条街的最深处。
    小小的一方土地，外面竖着着一座毫不起眼的朱红小圆门。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显得无比暗淡，和青色的屋檐拼在一起，勾勒出一丝懒懒的韵味。而踏进去看看，便能瞧见亭台山水，曲径通幽，盆栽点缀，别有洞天。
    一只黑漆漆的八哥被关在在鸟笼里，它却一点都没闲着，窜上窜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叽叽喳喳地叫。
    “老韩!老韩!”
    叶修听到动静，从窗内探出头。
    扫视一圈，他笑骂道:“你这闲嘴八哥，没事可别乱叫，已经诓了我多少回了。”说罢他摇摇头，又缩了回去。
    八哥还在锲而不舍地叫着:“老韩!老韩!”
    屋内的叶修好似什么都没听到，手缓慢而稳重，丕上勾勒出的花纹一丝不乱。一朵莲花就在白净的瓶身上慢慢绽放开来，还未烧出颜色，惊艳已初见端倪。
    他放下笔，捧着瓶身左看右看，末了满意地点点头，扬声道:“一帆!”
    不多时，一个看上去内向而文静的男孩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尚未喘匀便道:“叶，叶前辈!”说话间，他一眼看到叶修手中的作品，双眼忽地亮了起来。
    “好看!”内敛的学徒半天只憋出这两个字，脸都要涨红了。
    叶修道:“这个线条，看出门道了？”
    乔一帆重重点头。
    叶修便随手将这个放在市场上会让无数人眼红的胚胎交给乔一帆，语气淡定地好像只是送出去一张废纸:“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
    “是!”乔一帆小心翼翼接过，欢天喜地地又跑了出去。
    “这小子……”叶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摇头。
    乔一帆本是名满天下的微草大窑窑主王杰希的弟子，却因为始终无法掌握火候，最终黯然离开。叶修倒是无意中发现了他在绘图上的天赋，遂收来点拨。
    王杰希一手烧瓷可谓是出神入化，对火候的掌控更是炉火纯青。他的窑出瓷率之高，品质之精，可谓是家喻户晓，甚至将官窑甩出一大截距离。乔一帆的细致，不在控火，却在描绘。他的手很稳，画出的线条流畅而沉稳，只是少了些许灵动。叶修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导他找到自己的风格和精神。
    只是乔一帆大概是在微草受挫太深，对自己近乎到了自卑的地步。
    “大眼苛得太过啦。”叶修兀自点燃一根烟，啧啧叹着气，起身打开了房里的电视。
    他不爱用手机，咨询消息，时事热点，基本全靠电脑、电视和报纸，为此他不止一次被魏琛嘲笑说“活得像个老头子。”
    “老魏那家伙，自己老头子一个，还说别人呢。”他咬着烟含含糊糊嘟哝，手已经拿着遥控麻利的调了台。
    最近他频频打开电视看消息，不过是一件事。
    全明星要开始了。
    这是瓷器界一大盛事，叶修虽然已经处于半隐的状态，却也关注着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是时候，让乔一帆去试试了。

     对于全明星的报道，这十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叶修兴致缺缺地看完，发现没什么内容了，正准备关上电视，采访镜头却对准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那么个不苟言笑的模样，严肃得像随时都要走上战场的战士。叶修都能听出记者的声音变得极为底气不足，几乎能想象出来记者随时准备拔腿就跑的样子。
    韩文清在电视里中规中矩地回答道:“霸图有信心办好这次全明星大赛，我们会一如既往。”
    叶修无声地笑笑，关了电视。
    他坐在藤椅上放空自己的思绪，半晌突然跳起来，一溜小跑着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叶修的工作室看起来颇有些凌乱，高岭土满地都是，连墙上有占着各种各样的泥浆与颜料。而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转盘，四周的架子上皆是各种各样还未烧制的胚胎。
    现在的烧瓷已经是电气自动的天下，可是叶修还是更喜爱手工制作的触感。只有亲自动手，才能将感情注入其中，一件瓷器才有可能真的“活”过来。
    他大马金刀地在转盘边坐下，将放在一边的陶泥活好，接着抄起一根长长的竹竿，将它插在转盘和轱辘的缝隙里，手腕一转，已经将转盘带动着转了起来。
    叶修耐心地搅着，直到转盘的转速足够，他才伸手从陶泥盆里抓起一把泥，“啪嗒”一声扔进转盘中央，双手扶着泥，不一会就将一滩泥竖了起来。
    叶修的手如同一件艺术品，骨节修长，指尖白皙，纵使手上占着泥，也显出一种华贵的美感。也不见他的手如何动作，这块泥便在倏忽间成了另一种形状，好似一只动物旋身昂首的身形。
    他又将转盘转了好几次，细细地修饰着形状，最后才定型。他就将这雏形晾在转盘里风干，自己则用手捏出两个羊角，安在泥胚的顶部。
    趁着风干的时间，叶修又跑到屋外吸了一根烟，直到陈果远远隔着一个屋子勒令他掐烟，他才悠哉悠哉又回了屋里。
    泥羊已经风干，叶修将这只羊挪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拿刻刀刻这只羊的头部。一双眼睛刻完，一只乖顺温和的羊的神韵已经显现了出来。他想了想，却笑了。
    羊这么软绵绵的温和模样，真是极其不搭调。
    他心里有了定数，开始刻它的嘴。
    冷硬，深刻，下垂。
    一只可爱的绵阳瞬间就变得凶巴巴起来。
    叶修满意了，收了刀，美滋滋地打量起自己的作品来。
    恰逢乔一帆自己琢磨出一点韵味和疑惑，正欲来找叶修请教，一进屋却看到这只凶巴巴的绵羊，一时震惊地忘了说话。
    叶修闻声转头，笑眯眯问他:“可爱吗？”
    乔一帆一时进退两难。
    说不可爱，似乎是对前辈的不尊敬，但是说可爱，又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他嗫嚅了半晌，最后抱着自己的花瓶，默默退了出去。
    叶修倒也不在意，他侧头又看了看那只羊，最后就这样把它放在桌上，自己关门离开了。

    全明星如期展开，各个陶瓷工作室都纷纷将自己的作品送上来评选。
    其中的最佳新人奖却让人大跌眼镜。
    不是界内一致好评的微草天才高英杰，也不是剑走偏锋的百花唐昊，而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工作室里一位默默无名的小将。
    兴欣，乔一帆。
    微草的人倒是狠狠吃了一惊。乔一帆离开微草后，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不过短短几个月，他竟已经到如此地步。高英杰作为他的挚友，着实为他感到高兴，便忽视他身边一脸高深莫测的老师。
    “你看看这风格，这处理方式，这他妈不是叶修那个家伙的影子在里面吗？”黄少天则直接多了，“我去，他这是退到幕后当大boss吗，我说他怎么人间蒸发了，我还以为他被外星人绑架了呢！”
    “可能是被外星人绑架去做瓷器了吧。”喻文州难得附和他一次。
    韩文清盯着这件瓷器，不说话，眼里却闪着极亮的光。
    当被记者问及时，他只是对着镜头，坚定道:“我等你回来。”
    叶修坐在电视机旁，淡淡看着韩文清的脸，半晌躺倒在藤椅上，用手盖住自己的脸。
    他喜欢韩文清已经很久了。
    最早不过是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最后变质到这个地步，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他吃惊了一瞬，也就坦然了。
    不过是喜欢上韩文清而已。
    也只能是他。
    本想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好，却一不小心被一杯酒祸害。他当着韩文清的面，将这一腔真情全部倒出，一颗心剖开送到韩文清面前。
    只是大概不小心扔错了地方，再也要不回来。
    那时他已经在嘉世工作室里举步维艰，直到陶轩将他赶出嘉世，他也在没能有机会找韩文清问个清楚。
    而现在，他在电视上说:“我等你回来。”
    回去吗？叶修茫然想。
    他又看向桌上那只一直没有拿去烧的泥羊。
    泥羊还是那么个凶巴巴的模样。
    叶修突然“噗嗤”笑出声。

    乔一帆自获了奖后，终于在陶瓷界小有名气，而兴欣也开始有了更多的顾客。
    叶修也终于重新操刀。
    用他的话说，他要是再不开工，那些识货的人也就不用来了。
    当然又被陈果追着好一番敲打。
    这天正是阳光明媚，午后刚好，他坐在桌边，细细勾着一只粉彩上的凤凰。
    那只八哥又叫了起来:“老韩!老韩!”
    叶修手一歪，这只粉彩瓷杯算是废了。
    他没好气地探出头，对着八哥道:“你再诓我，我就把你给炖……了……”
    他怔怔看着屋外的人。
    韩文清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叶修才笑着:“哎哟，这可是稀客，老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韩文清默默走进他的房间。
    他也一眼看见那只凶巴巴的绵羊。
    叶修丝毫不惧，任他打量，末了笑眯眯问到:“可爱吗?”
    韩文清看了他一阵，突然轻轻笑了。
    他没有告诉叶修，当叶修退隐后，他找了他多久。他只是答非所问道:“你。”
    叶修一愣。
    “把我吹来的人，”他深深看着叶修，瞳孔里满满是他的身影，“是你。”
    “我可不可以，做你桌上那只羊。”
    “一辈子。”
    叶修立在原地。
    有风拂过他的发，飘逸如他现在的心。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午后的晨光里，轻如尘埃，字却重如千钧。
    他说:“好。”

END

当然是选择答应他啊!

刚刚去景德镇旅游回来，满脑子瓷器我的妈

关于那只凶巴巴的羊，大家可以去看看老韩的生日(笑)

祝大家明天工作日愉快(不是.